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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旦听闻远处车轮滚动之声,瞧见灯火渐近,那黑影便急忙隐入黑暗之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市易司大门外,停放着诸多车架。受邀而来的人不在少数,彼此间或多或少有些相识,更有交情深厚者,见面时也无太多避讳,皆和颜悦色地交谈着。
他们心里清楚,在之后的日子里,至少在苏尚倒台之前,他们这群人便是利益相连、需携手合作的伙伴了。
没一会儿,又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。众人闻声望去,便知是苏县令苏大人到了。众人赶忙围上前去,准备迎接。只见苏尚从马车上款款而下,余家主率先几步迎上前,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,说道:“苏大人,您来了……”
苏尚面色冷峻,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,似笑非笑,叫人难以捉摸她心中所想。余家主刚开口打招呼,她便抬手制止,随后带着李幼白,目不斜视地径直往市易司内走去。
余家主倒也不觉得尴尬,只是笑着与周围商户点点头,便急忙迈开步子,紧跟在苏尚身后进了市易司。
有衙差在前面引路,此时的市易司尚未完全建成,仅仅初具雏形。待众人来到议事的厅堂,周围的布置才显得精致了些。
只见那木桌上,早已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和美酒。
不过,对于这些在当地混得风生水起的商户而言,这些美食不过是寻常之物,并无多少吸引力。他们真正在意的,是苏尚今夜邀请他们前来商谈的合作分润之事,这才是重中之重。
为此,许多人都提前准备了一番,各自都有着一套说辞,只为在商谈时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红利。
众人相继落座后,余家主见苏尚并无主动开口的意思,便捧起酒杯,想要站起身率先发言。可他刚有所动作,苏尚便再次打断了他。
苏尚目光如炬,缓缓扫向众人,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发出有节奏的声响。她开口道:“今晚邀各位前来,自然不是只为了吃这顿饭。” 众人听闻,心中知晓接下来要谈及关键之事,皆屏息凝神,安静下来。
这时,师爷带着一群小吏走进厅堂,手中捧着许多文书,进来后便纷纷给在座的商户分发下去。
苏尚毫不避讳,直言道:“今日能坐在此处的,本官便不再追究各位从前的所作所为,以往你们与官府之间的恩怨,本官也不再过问。从今往后,便是你们与本官之间的事了。”
她语气冷淡,继续说道:“本官所做之事,想必你们都心中有数。凡事皆可商量,但切莫与本官唱反调,只要满足这个条件,任何事都好说。” 言罢,她举起酒杯。众人见状,纷纷点头,口中说着 “清楚”“明白” 之类的话,随后也举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这时,师爷示意众人打开手中的文书。众人打开一看,映入眼帘的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财产,包括田地、店铺与宅院等。这些大多是那些被抄家之人留下的,其中被杀的散户居多,不过这些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些 “小虾米”,不值一提。而占据大头的,则是侯家、何家,以及逃离泗水县的孙文兴等派系大户的产业。那些大户虽能带走钱财和打手,却无法带走田地和货品。
苏尚自然不会替他们保留这些产业。孙文兴临阵逃脱,这表明他并无诚心与官府合作,一心想要与官府作对。既然如此,苏尚又怎会对他客气。
众人一边看着手中的文书,一边小声地交头接耳。突然,他们发现众人拿到的份额竟是一模一样的,也就是说,所有人都是平分这些产业。
然而,再看总额,他们所得到的不过是小头,大部分利益都被苏尚牢牢掌握在手中。而且,拿了这些东西后,往后做生意还得向官府交税。
对于向官府交税这件事,在场众人几乎已有几十年未曾做过。此时看到手中文书上的条款,一时间,竟无人点头应承,大家都继续往下看着,脸上露出各种复杂的表情。
苏尚对众人难看的脸色和不满的情绪毫不在意,她悠然地靠在木椅上,双手搭在两侧,缓缓说道:“莫要觉得所得甚少,你们未出人力,也未出物力,便能凭空获得这些。而本官为了这些,可是付出了诸多代价,各位,这已经不算少了。”
余家主作为在场最大的商户,在苏尚话音刚落时,便赶忙说道:“苏大人,话虽如此,可这些红利即便我们拿在手中,也难以发挥其价值啊。如今泗水县外的每条商路,都被各种势力占据着。我们如今投靠官府,那些人必定会与我们反目成仇。如此一来,商道艰难,我们的生意根本做不了,拿与不拿这些红利,结果并无差别啊。”
余家主所言,道出了众人在分润红利后的一大忧虑。事实确实如此,泗水县外的商道、水路,都被大小贼匪把控着。以往他们与这些势力有合作,可如今站到了官府这边,双方还能否继续合作,实在难以预料。就算表面上维持合作,背地里被人算计捅刀子也是极有可能的。
苏尚神色笃定,语气坚定地说道:“此事本官已有周全的考虑。你们只需将泗水县外相熟的贼寇头领的名字、出身,以及他们据点山寨的位置告知于我,这些店铺、房契、田地,还有古董书画、名贵珠宝等,便统统归你们所有。你们拿了这些为本官做事,其他的事情无需操心。若有麻烦找上门来,本官自会为你们解决。而你们,每月只需再多付本官一层分红。一年之后,本官会从如今所得的五成红利中让出一成给你们,届时大伙便可四四平分。”
苏尚说完,目光冷峻地扫过众人的脸庞,沉声问道:“够不够清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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